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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抗美援朝战争零距离的摄影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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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同照片沉寂了大半个世纪后,张崇岫“突然就火了”。许多人开始管他叫“中国的罗伯特·卡帕”。

全文字,阅读约需13分钟

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每一次镁光灯的闪烁都是冒险。子弹可能循着亮光打过来。

他把相机压在石头下,打亮镁光灯,拍下漫天的机枪弹道。这是他最得意的照片之一。战事中段,他得知咸兴港有大捷,立刻带着照相机与一把小手枪,独身步行五十余公里,成功在咸兴港拍下了 第20*59师侦察队与朝鲜人民*的会师场面。他与部队一道强渡昭阳江,“迫击炮直接打到水面上,牺牲的同志就漂在身边。”

他是张崇岫,抗美援朝第九兵团随*摄影师,亲历了第二次、第五次战役。他是一个能打仗的摄影师,一个会拍照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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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崇岫就是他自己”

搞摄影,胆子要大。我的胆子就很大,从不知道怕……哪里响枪,我就往哪凑。当时我们国家还没有“战地记者”这样的称呼,但我鼓捣上相机后,就随着连队,一直冲在最前线。这种情况一直到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我随*入朝,让我拍下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惨烈战斗场面。“新兵怕机枪,老兵怕大炮。”拍的时候,敌我队伍很近,纠在一起,只要注意点,子弹是能躲得开的。但还是运气要好。你能听到枪响声、爆炸声,听到战士们冲锋时的喘息和急促的“缴枪不杀”,闻到浓重的硝烟味。——摘自张崇岫回忆文章

年底,在合肥市举办的包河国际摄影周上,安徽省摄影家协会主席许国见到了一组二十多张战地摄影照片。

▲年12月, 北部地区外围战斗中,中国人民 第27*某部8连战士们拔除敌人最后一个据点,从四面八方攻入新兴里。张崇岫摄

一张照片上,山谷辽阔而黢黑,人迹也是黑乎乎的,渺小而蜿蜒,在冰天雪地间仿佛无限地延长。这是年11月, 第27*秘密向朝鲜 地区行进,迎战北进的美国海*陆战队第一师。许国觉得,这张照片“不输给任何电影海报”。

还有一张照片中,一排*人屈膝、提枪,伏身冲下山坡。前方的公路腾着好几股烟雾,白的、灰的,两三辆*用卡车陷在雾里头。这是年5月,中国人民 第九兵团第27*某连将南朝鲜李承晚的首都师部队截击在朝鲜金刚山地区。

同样是年5月的另一张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人泡着江水向对岸蹚去,几米外,三两颗炮弹在人群间炸起,水花溅得十几米高。这是 第20*在强渡昭阳江。

许国“被震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离战火这样近”的战地摄影。入行三十多年,他研究过国内外许多著名的战地摄影师,“往往是一方失去了战斗力,才上去拍两张。而不是在双方还在激战的过程中,就去拍照……比如摄影大家罗伯特·卡帕最著名的作品《战士之死》也是这样,在照片上是看不到敌人的。”

而前述那组照片记录的是正在进行时的炮火连天,镜头就在交战之中。“物理距离、心理距离,都是零距离——这个摄影师不是战争的观察者,而是战争的参与者。”

实际上,许国对张崇岫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早在几十年前,他就听说过“合肥有个张老拍了大量的抗美援朝的照片”,却从未得见。

这次,许国在开展仪式上第一次见到张崇岫。那年张崇岫已经90岁,颤巍巍地上台领荣誉证书。摄影周结束后,安徽省文联、安徽省摄影家协会开始“抢救式”地收集、整理他的作品。

许国先与张崇岫的家人联系,得知出于职务原因,张家保留的照片并不多,大多照片及底片都上交给了部队。张家人说,照片基本都发表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事画报》等杂志上。许国就去淘旧杂志,果然翻到大量署名张崇岫的照片。他尽数用电脑扫描下来,一张张做高清修复。一共收集到多张抗美援朝战场上的照片。

这百来张照片中,镜头拍到美*坦克爆炸、倾覆在眼前,拍到机关枪的弹道滑过夜空,燃着了对面山头的美*帐篷,拍到炮弹把雪花炸得纷飞乱舞。许多影像甚至是连贯的,镜头一路随着 战士下山,子弹打出去,敌*倒下、受降的场面……直拍到最后清扫战场。“而在那样的光照、设备条件下,许多细节都拍得很清晰,连坦克履带上的纹路都能看清。”

同时段,许国频繁地拜访张崇岫,希望能在他的回忆与帮助下,共同整理出这些照片的文字解说。他发现这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虽然耳朵不灵光了、讲话慢了,但对大半个世纪前的记忆却清晰无比。

▲张崇岫藏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等二十多枚荣誉勋章。新京报记者王嘉宁摄

张崇岫告诉他,自己年11月12日入朝,那时鸭绿江结了冰,“不需要桥梁都可以走过。”他的身份是新华社驻九兵团分社摄影记者,随*在朝鲜东线作战,几乎全程参与了抗美援朝第二次及第五次战役。他说朝鲜的冬天酷寒无比,“脸冻得咯咯响”,战士的皮肤冻黏在衣裤上,一揭开,“像熟山芋一样掉一层皮”;入朝头十五天,“除了朝鲜百姓家的土豆,没有别的可吃。”他当着许国的面,用十来分钟画了一张作战线路图,标注出鸭绿江、柳谭里、 、 等沿东线的近十个地名。他能准确地说出每张照片拍摄的年份、月份,乃至背后的故事。

年12月,在第13届中国摄影艺术节中,安徽省摄影家协会策展了张崇岫的首个以抗美援朝为主题的个人影像展。张崇岫开始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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