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白癜风的最好医院 http://www.znlvye.com/她说,那一年我遇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让我生,让我死。
天子脚下的一间破庙,是小乞丐们的地盘,苏小梧也是其中一位。
他们各有分工,负责扮瞎扮瘸要钱的,负责偷包子烧饼填饱肚子的,负责红白喜事讨赏的,而她的任务是劫富济贫,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那天偷到他头上。她跟了他两道街,被另一伙小乞丐盯上,挨了一顿好打。
“你叫什么名字?”他居高临下望着她,银缎披风在风中摇摆,雪染白了他的睫毛,眼神薄凉却溢出一丝慈悲,像是仙界的天神。
她往前栽了一下,惯性地想要拽他的披风防止摔倒,却硬生生止住,撑着地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搓着手心的泥,有些局促道,“小梧,我叫苏小梧。”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记得自己姓苏,小梧这名字也是她自己起的,在此之前大家一直叫她小石榴。她没有父母,没有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打记事起,就跟着一群兄弟姐妹住在破庙里。她也曾想过自己是生在王侯贵胄的豪庭里,走失了才流落到这里来,可她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去找她。
“苏小梧?”他轻声笑了笑,上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他说,“我叫咸熙,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有我在,没人再欺负你。”
苏小梧仰着头看着他的侧脸,觉得这个男人周身泛着白光,握着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笑着点点头,“嗯。”
像是契约一样,她许下了誓言,却丢了一颗心,甚至丢了性命。
那也是一个雪夜,大雪染白了一切,冰冷泛着银光的白。天上是许久未见的月亮,很大,好像离地面很近。他迎着月光,背对她站着,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苏小梧摸着腰间的匕首,嘴角微微勾起,轻声一笑,“那家人已在这世上绝迹。”
“是吗?”他慢慢转身侧对着她,扭头看着她,月光下他的脸一半明润,一般匿在阴影里,他嘴角似有上翘,眼底闪过一抹流光。
“那当然!”苏小梧轻快地走过去,背着手跺到他身后,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骄傲道,“我什么时候失过手!”说完孩子似地绕到他身前,歪头笑着。
噌的一声,毫无预兆,他拔出她腰间的匕首,匕首迎着月光闪着幽蓝色的光。“嗯……”苏小梧全身轻颤,僵硬地低下头,看着没入胸口的匕首,不敢相信地半张着嘴艰难地喘息,她抬手紧攥住他的披风。像只被破掉的沙漏,不可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她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藏在咸熙眼中她从未看懂的情绪。那是咬牙切齿刻骨铭心的恨,匕首又进了一分。温热的血汩汩地冒出来,染红了他的手,他嘴角扯动,脸上是狰狞的笑,“这样,就真的绝迹了!”
死亡来临的一刻她忽然想起冥河的话,他说,你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松开抓住他披风的手,艰难迟缓地往上抬。却被他咔嚓一声拧断了手腕儿,眼泪随着痛从眼眶里涌出来,她扯着嘴角嘲弄地笑了笑,“你从不信我。”她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往前迈了一步,‘呲’地一声,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竟然那样悦耳,他握着匕首的手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她再也撑不下去,身体一软往下倒去,他心里一阵慌,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上前一步半跪着揽住她,双手颤抖,表情纠结。她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勾勾嘴角,说,“我能不能自欺欺人一点,认为你还是爱我的?”
一阵劲风,冥河一掌打在咸熙身上,揽起苏小梧飞身离开。他扶她靠树坐下,看着她泛着黑紫的嘴唇,胸口剧烈起伏,眸中燃着杀意,他腾地站起来,恨道,“我杀了他!”
“别。”苏小梧艰难牵动左手扯住他的袍摆,摇了摇头。
血一直在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流干殆尽。
他跪下来抱起她,撑着站起来,眼泪打在她脸上,“我带你去找大夫!”
“没用的。”苏小梧摇了摇头,云里雾里地低低说,“突然,想吃葡萄了。”
她想起小时候溜到人家院子偷葡萄,因为没熟,又酸又涩,酸倒了几颗牙。小胖觉得稀罕抢了几颗,从那以后一个月没再从她手里抢东西。谁知道秋天刚过,他就染了风寒,没挨过冬天病死了。
时至今日,小时候的伙伴现在已是寥寥无几,病死的,饿死的,被打死的,还有……被老鸨子相中了,带到园子里洗刷干净,慢慢折磨死的。
“对不起。”他抵着她的头,哽咽着,“如果有来生……”
“我不想再有所谓的来生,太苦……”她闭着眼睛,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恍然又看到第一次遇见那个男人,也是这样的雪天,都是命呢。
“公主,你醒醒,别吓铃儿,公主……”苏小梧被嘤嘤的哭泣声吵醒,手被紧紧攥着,一滴泪啪嗒打她在脸上,痒痒的。
身体像是灌了铅,提不起力气,脑袋里却是清晰的,“我还没死么?”
“烟儿,你醒醒,都是娘不好……”听声音是换了一个人,苏小梧只觉得那哭声凄厉绝望,像是揉碎了心脏。
“娘?是我的娘亲么?”苏小梧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像被钉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眼前闪过苏府的一幕,苏夫人倒在血泊里,睁着眼睛挣扎着朝她爬过来,慌乱地摇了摇头,“不……不是……她不是,我……我亲眼看着她死的。”
“烟儿,”身体被紧紧搂住,挤得她有些喘不过起来。女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却不是庸俗的胭脂味,她在咸熙身上闻到过那种刺鼻的廉价的胭脂香味,呛得人难受。一度她也曾尝试过涂些脂粉,却被他直接丢进了水池。他说杀手身上不该有任何标记。
想到他,她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抽痛,好像那里还插着那把匕首的,在血肉里用力绞着。
感觉自己手脚似乎能动了,她艰难地抬手挣扎半天才抓住了女人的衣角,咬着牙试了吃奶的劲儿拽了拽。
一瞬间,她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她迟疑了一会儿,才欣喜地叫道,“烟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女人激动地搂在怀里,好像一松手苏小梧就会消失不见。
苏小梧挣扎着推她,以防自己被憋死,女人终于察觉自己力气太大,松开她抹着眼泪。
她慢慢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她拧着眉眨了眨眼睛,问,“天黑了么?”
听了她的话,女人轻微颤抖着,一双手变得冰凉,掩着唇低低抽泣。而苏小梧也在奇怪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细嫩,脆若幼童。
过了一会儿,女人拭去泪水,努力扯扯嘴角,声音却依旧沙哑哽咽,她说,“天黑了,我……我抱你去休息。”说完她把苏小梧轻轻抱起来,走进里间搁在床上。
她扶着床帏盯着苏小梧看了一会儿,见她闭上眼睛又睡过去,才坐在床边捂着脸又开始哭,从她的话中,苏小梧明白,这身体属于一位公主。公主名为鸢烟,刚满五岁,还是少不更事的年纪,却自幼双目失明,体弱多病,平日里没少受别的公主王子欺负。
苏小梧觉得很累,听着着她的哭声越来越远,迷糊中感觉到喉咙里满是灼痛。那女人流着泪卡住她的脖子,咬着牙收紧。眼泪滴在苏小梧的眼皮上,泪水顺着睫毛,滑到眼眶。苏小梧微张着嘴,嘤嘤地挣扎,眼睛白翻着。女人见她痛苦的模样,心里一慌松了松手,下一刻摇着头紧紧扼住她的脖子又猛地收紧,“对不起,烟儿,你必须死。”
小小的身体慢慢停止了挣扎。女人目光呆滞,双眼空洞地盯着床上的尸体,眼泪溢出眼眶落下来,她突然崩溃大哭着把她抱起来,紧紧地搂着慢慢变凉的身体。
再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苏小梧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还能见到新生的太阳。虽然以此时的境况来看,她跟死人没什么差别。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喷火一般。一边的垂柳耷拉着叶子干渴难耐,周围一片荒芜。这是她睁眼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她抬了抬胳膊,觉得全身撕裂一般的痛,每一块儿肌肉都在叫嚣。
“呜……”突然的声音让她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猛地坐起来,不远处一群红了眼的狼正在撕扯着爪子下的肉,依稀能辨出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屏着呼吸慢慢往后挪,身下是被咬碎的尸骨残骸。听到声响,撕扯着女人一只胳膊的头狼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她,龇着牙发出一声警告的低鸣,尖锐的牙往下滴着血,血落在地上,干涸的泥土瞬间就被染成了铁锈色。
周围的狼也听到它的声音也停下吃肉的动作,抬起头朝苏小梧龇着牙。
苏小梧咽了一口吐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她胸口剧烈起伏,空气进入肺叶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却她撑着腰,猛地僵住,她摸到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她看似随意地半倚着身后的柳树,她暗暗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下来。她嘴角浮起一抹浅笑,高抬着下巴垂眸瞧了瞧手指,抽起匕首剔着指甲里因为挣扎而堆积的泥垢。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咸熙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不对手镇定,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赢。
“呜……”一声低鸣,那匹狼龇牙往前走了两步,森森的一双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慢慢朝她靠近。
听着它越来越近的呼吸,苏小梧猛地抬起眼紧盯着它,眼中并无杀意,却有一股压迫感,让人忍不住屈服。
他说最厉害的杀人手法,不是在剑动之初就释放出强大的杀气,那样只会让对手慌张,甚至于狗急跳墙,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她眼前的是狼。
那狼的步子猛地一顿,脊背压低,脖子上的毛炸起来,一双幽绿发光的眼略有些忌惮地看着她,看她下一步的动作。狼是动物中最聪明的物种,或许它也感觉到了这样的对峙下的压力。
背后是粗糙的树皮,咯得生疼却不敢松懈一分,只要一晃神儿眼前的狼就会一个箭步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它在距她一丈远的地方停下,摆好了架势,森绿的眼睛直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而苏小梧已到极限,轻薄的裙子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她知道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成为这群狼口中的美餐。
气息越来越不稳,手抠着身后的树皮咬紧牙关。可她也清楚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她只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就在她即将妥协,头狼做好了攻击架势,却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双耳直立,随后扭头又看了她一眼,仰天长啸一声,追随它的狼群跟在它身后消失在远处的丛林里。
一瞬间苏小梧瘫倒在地上,全身虚软,她远远看着那些狼群离开的地方,方才它们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才离开的,难道这些狼并非野生,而是有主的?苏小梧不禁心惊,能控制这么一群凶险的动物,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不远处横着一具被啃食地面目全非的女尸,蚊虫蛇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黑压压一片埋没了那具女尸。苏小梧不禁一阵恶心,捂着嘴干呕了几声,不作停留,暗忖果然是个吃人的年代,不管是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是一片乱葬岗,也难怪会有这么些东西。此处不可多待,不知道那些野兽什么时候会去而复返,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脚上没有鞋子,她赤着脚挣扎着走了一段,脚上磨出了血泡,脚背上满是伤口,每走一步都倒吸一口凉气。
身上的衣服也仅仅可以遮蔽身体,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依稀可辨的是青紫的痕迹,像是欢爱过的模样,手臂上还有鞭子抽打过后留下的褐色伤痕,这具身体果然又是受了非人的折磨的。苏小梧在一块儿石头上坐下来,石头被烤得烫手,她咬着牙将裙子撕下来两圈儿裹住脚,撑着站起来勉强往前走,至少在天黑之前找到人家。
有了求生的本能,苏小梧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一次有了身体,又一次借尸还魂。有些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好事做太多了。
可心中亦是唏嘘,一次又一次经受死亡的痛苦,实在累极了。如今的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就会跟乱葬岗上的尸体一样被豺狼啃食。
又累又痛又饿,每一步都僵硬无比,她甚至能听到关节摩擦发出的嘎吱声,像是老旧的机器,已经不能再走下去了。
远处树影模糊,苏小梧摇晃着身子往前又走了几步,膝盖一弯倒了下去,模糊中她听到远处传来野狼号角的声音。
意识模糊中,她模糊见到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她姓季,名剪秋,本是燕国丞相季修痕的小女儿。朝堂上瞬息万变,伴君如伴虎,每一句话都要小心应对,不敢一点疏忽。即便如此依旧逃不掉那些诬告的罪名,燕王生性多疑,狠绝果断,一道圣旨,季修痕因叛国罪被斩首示众,府中家眷男子被发配边关,女子皆被充了军妓。
在季剪秋最后的记忆里,是一个面目模糊,表情狰狞的男人,那男人体格健壮,撕了她身上的衣裳。
“崔大夫,丫头她怎么样了?”
“哎,这姑娘还真是命大,母子平安呐,放心吧,吃上几贴药,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下地了。”
“那就多谢您了。小豆子快来,把家里存的那块腊肉给崔爷爷包起来。”
苏小梧皱皱眉,耳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让她有些头疼。
小豆子拎着一块儿腊肉哒哒的跑过来,将手里的腊肉递过去,“崔爷爷,给你。”
老人看着只有一半的腊肉,瞪了小豆子一眼,小豆子缩缩脖子,低低争辩道,“不是我的错!昨晚上来了黄鼠狼,把肉叼走了一半。”
那花白胡子的崔大夫超老人摆摆手,帮腔说,“最近都不太平!”说着接过小豆子手里的腊肉,“你也太客气了,我不拿你也过意不去不是。”小豆子背着他撇撇嘴,客套话说的好听,他一手拎着腊肉,一首提着药箱朝爷孙俩摆摆手,走了出去,“别送了,别送了。”
小豆子气哼哼地脱了鞋蹭蹭地爬到床上,“爷爷你每次都要给他东西,他比黄鼠狼还不知足。”
“怎么说话呢!”老人瞪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崔大夫一直守在边界,救了多少人!”小豆子撇撇嘴不与他争辩,托着下巴在苏小梧身边趴下,嘟着嘴问,“爷爷,娘亲她什么时候会醒?”
“不许乱叫,人家姑娘醒了会不高兴的!”老人出声责备道,转身走了出去。
阳光透过破了的窗纸照进来打在她脸上,苏小梧睫毛微微眨动,抬手遮住眼睛。
“诶?爷爷,她醒了,她醒了!”小豆子猛地爬起来,支着胳膊朝外欢快地叫起来。苏小梧避开灼人的阳光,眯着眼睛到跪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子,黄发垂髫的年纪,整个人面黄肌瘦一张,小脸儿上缀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苏小梧扭头打量着眼前的房子,比破庙要好。
“你下来,别打扰姑娘休息!”老人头发花白,眼睛已经浑浊,脸上也满是皱纹,捧着碗的手背上青筋突起,指甲藏着很厚的泥。他端着一只粗瓷碗走进门,抬手敲在小豆子的后脑勺上。又笑着对苏小梧说,“姑娘醒了,来喝口水。”
“嗳!”小豆子应声跳了下去,汲着鞋子趴在床边。
老人扶着她坐起来,苏小梧就着他手里的碗喝了口有些苦有些腥涩的浑水。见她蹙眉,老人显得有些局促,笑道,“姑娘将就着喝些吧,边界的环境不比城里。”
苏小梧笑着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我……她低着头摸着自己的喉咙,手指有些颤抖,这个季剪秋不能说话的么?
老人看着她的动作也愣了一下,小豆子童言无忌,瞪着眼睛凑过去,“你不能说话吗?”
“小豆子!”老人呵斥一声,轻轻拍了拍苏小梧的肩膀说,“没事的丫头,别哭,对孩子不好。”看她一动不动呆愣的模样,有些担忧。低头看了眼盯着苏小梧看的小豆子,抬手拍在他后脑勺上,“别杵在这儿。”
听到他话里的另一个信息,苏小梧猛地抬头看着他,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个身体已经怀有身孕了吗?
“崔爷爷说母子平安,”小豆子笑着看着她。老人看着她点点头,证明小豆子所言不虚。
老人见她呆愣彷徨的模样,拍拍小豆子的头,领着他走了出去。
苏小梧此时心里乱成一团,这孩子来得突然,让她不知所措,她怎么能养得起孩子。不管它是季剪秋跟谁的孩子,她都确定季剪秋并不想要,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她被强暴的画面。
她不自禁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有一个孩子吗?“我……要怎么办……留下一个……”孽种,她的脑袋里嗡地一声蹦出这么两个字。
苏小梧瞳孔猛地收缩,身体一颤,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感受着手下暖暖的温度,“换个角度想,你其实跟我一样,孑然一生来到这世上,我既占了你母亲的身子,也算你半个娘亲了。”
苏小梧站在门口,望着远方,这里是无终国边界,十里之外就是燕国。她在等爷爷跟小豆子从外打猎回来。
小豆子的父亲被征调参军了,后来就没了消息。他母亲不堪重负,在一天夜里跟着同村了一个男人私奔了,再没有回来。自前线传来消息说,他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来人送来了五两银子,爷爷当晚捧着那五两银子哭了一宿。爷爷说父亲用他的一条命换了五两银子回来,他哪里稀罕这五两银子,他这一走,老子没了儿子,儿子没了老子。
小豆子只知道母亲出门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回来,爷爷总说母亲是去找父亲了,可父亲不回来了,她为什么也不回来了呢?
“丫头,过来吃饭了,别坐在琢磨那些书了,书什么时候都能看,可别饿坏了孩子。”爷爷站在门口招呼苏小梧出去吃饭。书是爷爷去城里的时候拿粮食换来的,拿给苏小梧解闷儿。
“别动!这是给小梧姐姐的!”小豆子夹起一块肉,还没拎起来就被爷爷给敲了下去夹到苏小梧碗里。苏小梧看小豆子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碗,勾着嘴角笑了笑,夹起来搁到他碗里。
小豆子已经七岁了,却只有五岁模样,看起来干瘦,这边界的生活果然只是能勉强糊口罢了现在又添了我这么一张嘴。苏小梧喝了口粥,暗暗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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