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府仪同三司”,从字面上理解,“开”是开创,开设的意思。“府”指的是府邸,府第。“仪”可以解释为是礼仪、仪仗、仪式。“同”嘛,就是相同,一样。我们重点说一下“三司”。
在隋唐之前,“三司”代指三公,是中国古代最尊贵的三个官职的合称。周代已有三公的说法,《尚书大传》、《礼记》等书以为三公指司马、司徒、司空。(还有一说,三公为太师、太傅、太保。)
秦始皇作为千古一帝,废分封搞郡县,为加强皇权不设三公,仅以丞相(有时称相国)管政务,太尉管军事,御史大夫为副丞相,主管监察,使三者互相制约,决定权集中在自己手中。
汉初沿用部分秦制,辅佐皇帝治国者主要是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他们相当于三公,作为皇帝的重要辅臣,是军国大事的谋划者和执行者,都能“开府”,“开府”就是专门开设办事机构,可根据需要自行招募属官、增删编制。(以太尉为例,下有分管诸事的西曹、东曹、户曹、奏曹、辞曹、贼曹、金曹、仓曹等属官。)并可以享受皇帝以下最尊崇的礼仪。
不过,三公名称屡有变更。
例如,汉文帝刘恒罢免丞相周勃以后,将太尉灌婴任命为丞相,并废除太尉一职,还让丞相灌婴继续统管军事。
又如,汉武帝刘彻为了加强集权,继续削弱丞相的权力,改太尉为大司马,任命大将军卫青兼任大司马,战时领兵征战,平时在皇帝身边预闻政事,参议决策,其主要任务就是辅佐皇帝行使皇权,是实权最大的辅政大臣,超越丞相成为事实上的执政。
再如,汉武帝死时,授霍光以大司马大将军之职辅政,因为昭帝年幼,所有政事皆由霍光定夺。还有,汉成帝即位后,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辅政,“政事大小皆自凤出”。这些大将军也是实权在握,比以往的三公们开的府都大!
汉成帝还做了一件意义非凡的事,他将御史大夫改为大司空,确立起大司马、大司空和丞相鼎足而立的三公制。汉哀帝又把丞相改名为大司徒。至此,司马、司徒、司空和古代典籍中所说的三公名称完全一致,故称“三司”,这时候的“三司”是能开府管事儿的,后世“三司”一词便约定俗成。
鉴于外戚王莽大权独揽建立新朝的历史教训,革命成功的光武帝刘秀推行更极端的帝王集权,名义上仍设置地位显赫的“三司”官职,但实权却归了尚书台。和帝、安帝开始,外戚、宦官相继专权。外戚窦宪、梁冀等,都拜为大将军,以大将军的身份开府设置属官,位在“三司”之上。此时的“三司”不仅受制于尚书台,而且还要俯首听命于外戚、宦官。有时,皇帝还常常把罪责推向“三司”,让“三司”顶雷、背锅。此后,“三司”便有名无实。
但“三司”的名头高啊!而且名额又少,所以经常不能满足皇帝的需求,因而产生了与之相比拟的荣誉头衔,用于对高官重臣的增封、加衔。东汉殇帝时,为嘉奖车骑将军邓骘,特赐他“仪同三司”,后世把此举看作“仪同三司”之始,但是,邓骘的“仪同三司”仅限于俸禄、地位跟礼仪与“三司”相同,不具有开设专门的办事机构、自行招募属官等特权。
其实自汉以来,有“开府”资格的不是“三司”,就是大将军,其他官职并无此特权。直到东汉末年,李傕、张杨、董承等以将军的身份也“开府”了,可见,有点儿实权能“开府”者,并不一定“仪同三司”。到曹魏时期,放宽“开府”的资格,黄权闪亮登场了。
黄权年少时即有才名,年纪轻轻成为郡吏,后来益州牧刘璋征召他为主簿。建安十六年,刘璋采纳张松的建议,迎接刘备入蜀,想让刘备帮忙讨伐张鲁、抗拒曹操。黄权劝谏此事不可为,刘璋不听,派遣法正去迎接刘备,而将黄权贬为广汉县长。
诸葛亮这样的高人都给刘备打工,那刘璋明显玩儿不过刘备,建安十七年,刘备吞并益州,派手下将领分别进攻,各郡县都望风归顺,只有黄权闭城坚守,等到刘璋投降,他才归顺刘备。刘备称帝后,讨伐东吴,黄权劝谏刘备不可轻敌,刘备也不听。结果,东吴名将陆逊顺长江流势冲破蜀军战阵,蜀军江南前线部队大败,刘备撤退。退路被吴军封锁,镇北将军黄权无奈之下率部北上降魏。
黄权归降后,他被魏文帝曹丕赏识,拜镇南将军,封育阳侯,加侍中,使同车陪乘,此举对吸引其它敌国将领归降起到了十分积极的作用。之后,黄权出任益州刺史,进驻河南。又得魏明帝曹叡、大都督司马懿等人的赏识和利用,景初三年,也就是黄权临死前一年,他被升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此后“开府”、“仪同三司”开始连称。
到西晋时,随着中央集权控制力的减弱,诸州刺史兼管军事带将军衔者即可“开府”。后来,“开府”与“仪同三司”连称更多,并逐渐发展为荣誉称号。东晋南朝,“开府仪同三司”成了名副其实的虚职,这种官职名额无限,统治者高兴了就能册封,封的人太多,有些泛滥的味道了。
总之,古时社会等级制度森严,根据官员级别不同,衣、食、住、行享受的礼仪待遇、安保措施也各不相同。例如,官员外出的仪仗有严格的制度规定,架几匹马、坐什么车、乘多少人抬的轿,区别很大!以至于鸣锣开道,旗、牌、伞、扇,护卫人员、随从人员等,都有严格的使用规定。再如,住房标准,办公场所不说了,就算自己出资建自住房,占地面积、建筑样式、建筑规模也要根据自己等级建设,不能违制。你再有钱,级别不到也不能住更大更豪华的房屋,否则就是违制,而违制是谋反的前兆,你懂的。
所以,“开府仪同三司”尽管不一定有实权,我们也不能不仅仅把它看作是个可有可无的虚衔,作为一种荣誉它是统治者对受封者的一种褒奖和肯定,也是社会地位和等级特权提升的一种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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