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之朝

首页 » 常识 » 预防 » 故事公主刁蛮名声在外,京中无人敢娶,一贫
TUhjnbcbe - 2025/1/6 0:29:00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我暗地里总喜欢称呼青茗公主为绿茶,因为她总是纠缠着楚云朔。

若是男未婚女未嫁,倒也是好说,可是楚云朔已经有了未婚妻,她还总是上赶着,那做派,着实让人作呕。

坊间早有传闻,说楚云朔与李家小姐迟迟未成亲,就是青茗公主在中间作梗。

对此,我表示深以为然。

因为我亲眼看见,青茗公主叉着腰,仰着脑袋,奚落着李家小姐的模样:“就凭你这等样貌,还想高攀楚哥哥,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月华虽说不是书香门第,但好歹也算得上大家闺秀,哪里遭到过这种羞辱,当即以袖掩面,哭哭啼啼地跑了。

“啧,坊间传闻,诚不欺我。”我小声嘟囔一声,然后摘了一片叶子,覆在眼上,重新躺回了树枝上。

本以为只当做是看了一出闹剧,彼此相安无事便好,谁知这绿茶的耳朵实在太灵了。

“谁在那里?!”她穿着一袭青衣,身形纤瘦,样貌倒是极好的,一脸清纯。若不是对青茗公主早有耳闻,我大概也会被她的样貌所欺骗。

我轻叹一口气,见躲不过去,索性坐起身子,惊讶道:“呀,原来青茗公主在这里啊,失敬失敬!”

青茗抬起头,对上我的双眸:“你是何人?竟认得我?”

“在下奉溪。”

我自然认得她。青茗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妹,自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京中不少世家子弟都被她的鞭子抽到了医馆中,以求保命。

恰巧那医馆,是我师父所开。

青茗歪着脑袋,思索了半晌儿,似乎终于将我从记忆中拽了出来:“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那个南宫太医的……”

我扬着脑袋,喜滋滋地等着她说出“大弟子”这三个字,可她朱唇轻启,缓缓说出四个字。

“废物徒弟!”我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下去,怒视着那个还在沾沾自喜的公主。

“既然知道本公主,还不赶紧滚下来行礼?”

师父本是宫中太医,医术了得,退休后开了一家医馆,手下只有我这么一个徒弟,不爱医术倒喜那些歪门邪道。在外人眼里,自然就是废物。

“是是是,公主说的是。”我一跃而下,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一点教训。

“你看什么?”许是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青茗公主皱了皱眉。恰巧此时一阵风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从公主面前飘过。

青茗皱着眉,耸了耸肩膀,然后挠着身上,白皙的皮肤上立马多了几条印子,她察觉到不对,立马瞪着我:“你做了什么?”

“公主在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啊!”我佯装耳背,将脑袋伸得老长,看着青茗被气得抓耳挠腮,心情无比舒畅。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恰在此时,楚云朔经过,看到这个场景,不免驻足询问。

“楚哥哥,”青茗娇滴滴地跑到楚云朔面前,满脸委屈,与之前飞扬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这人不知使了什么术,害我身上痒得很。”

“可能……是花粉过敏吧,”我装作无辜的样子,学着她的语气,撒娇道,“楚哥哥,公主好凶啊。”

“你!”青茗公主欲言又止,明知道这不是花粉过敏,可是身上痒得她说不出话。

我摸了摸鼻子,想着痒痒粉的药效马上就应该过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公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依旧气不过,恶狠狠地说道:“本宫要灭你九族!”

“公主莫气,”楚云朔急忙挡在我身前,开解道,“奉溪自小顽劣惯了,若是得罪了公主,楚某愿替他受罚。”

青茗公主瞅了我一眼:“看在楚哥哥的面上,那此事本公主就不追究了。”

其实追不追究的,她又找不到证据是我做的,左不过这绿茶公主在楚云朔面前装装可怜,顺水做个人情。

楚云朔谢过公主后,左顾右盼,问道:“刚刚下人说,李家小姐与公主一起来了后院,尚不知李家小姐去了哪里?”

我刚想说话,接收到青茗公主的一记眼神,只好乖乖闭嘴:“哦,李小姐啊,刚刚说家中有事,已经走了。”

“客人走了,哪有主人不送的道理,我得过去送一下。”

楚云朔火急火燎地朝着门口跑去,生怕晚一步,就见不到他的未婚妻了。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我和青茗。

青茗抽出腰间的鞭子,笑对着我。

但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公主,刚刚你可金口玉言,不准备追究了。”

“怕什么?本公主只是想锻炼一下身子。”说着,青茗公主手腕一挥,鞭子绕过我,抽在了身后的树上,发出震耳的声响。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从树上掉下来一个马蜂窝,正砸在我的脚边。

2

我坐在京城的茶馆里,听说书先生在台上说书。

讲到福威镖局的过往时,把镖局少夫人,扛着镖旗以一敌百,打退山匪的片段说得栩栩如生,荡气回肠,引得台下满堂喝彩。

什么以一敌百,不过是为了吸引人,而做出的夸张改写。

福威镖局的确存在过,也辉煌一时,只是这都随着十年前镖局的覆灭,而变成了传奇,成为说书人嘴里的素材。

我坐在这儿听了许久,直到一根手指伸到我面前,戳了戳我的脸。

“啊!”我杀猪般的惨叫立马将喝彩的声音掩盖,同时一只脚狠狠地踹向我左侧的年轻人,“洛尘,你特么有病吧!”

脸上被马蜂蜇过的地方已经是红肿一片,稍微一动就刺疼得厉害,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如同一个猪头。

洛尘摸了摸膝盖,顺手甩给我一个小瓷瓶,然后坐在了对面,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药,爱用不用。”

洛尘是医馆里的同僚,年纪轻轻却医术高超,就连师父也常常夸赞不绝,总拿来与我比较。

他给的药,肯定是极好的。

我打开盖子,将晶莹透体的膏状涂抹在被蜇的位置,冰冰凉的,很舒服,只是抹开后有一股臭味。

“这药,该不会过期了吧?”

“为了让你长点记性,我往里面加了牛粪,放心,不影响药效。”像是料定了我会突然攻击,洛尘身子后撤,茶杯里的水竟连分毫都没洒出来。

刚想补上一拳,就听茶楼外面有躁动。

我探出头去,正巧看到一个小贩的菜摊被掀翻,砸在了人的身上。

而始作俑者,竟是那绿茶公主。

切,真是冤家路窄。

大街上,青茗公主一只手执着鞭子,另一只手叉着腰,正在怒视着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身高不及青茗的腰部,嘴角都被抽出了血,正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后缩,脸上挤满了恐惧。

男孩身侧还站着一个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穿了一身粗布衣裳,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袱,像是乡下来的孩子。

她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坏了,小声哀求着:“求求你,不要打了!”

围观的群众在一旁议论纷纷,可害怕青茗的鞭子和权势,都不敢上前。

“这绿茶公主,当真无法无天!”往日刁蛮也就算了,如今却欺负到了孩子头上。

我撸起袖子,决定替天行道,就在她准备挥出第二鞭的时候,挡在了她的面前。

青茗皱了皱眉,语气低沉:“滚开!”

丫丫个呸的,现在打人都这么嚣张了吗?

青茗公主鞭子一甩,刚好从我耳边经过:“我让你滚开没听到吗?”

我摸了摸袖子里的痒痒粉,距离太远,估计洒不过去。

但我依旧强装镇定:“当街暴打孩子,你就不怕我报官吗?”

末了,我还给那孩子一个正义的眼神,但回头的瞬间,我发现,那个男孩的脸似乎有点奇怪。

“报官?”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青茗眼里满是嘲笑,“那你倒是报啊,看看官府来了,是抓他还是抓我。”

这公主实在是太狂妄了。

我不信这世上没有公道王法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写在律法……”

只是我话还没说完,原本躲在身后的孩子猛地一推,将我挡在青茗面前,自己转身跑了。

“废物。”青茗推了我一把,看着那人凭借身小的优势,混入人群中,着急地跺了跺脚,扔下一锭银子给刚刚失了菜摊的小贩,“赔给你的,剩下的带那个丫头去吃饭。”

话音刚落,青茗便如一阵风向前追赶而去。

“凶什么凶,这么大人了,跟个孩子过不去。”

洛尘看完热闹,信步地走到我面前,朝着两人离去的位置说道:“小孩?不见得吧。”

我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洛尘。

“刚刚推你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胳膊上有一道伤疤,看样子,比你的年龄还要大。”

我一愣,总算知道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怪异,大概就是因为那张与年龄并不相符的脸。

看来那人并不是孩子,而是矮小症。

小贩捡起银子,拿牙齿咬了咬,然后乐滋滋地招呼刚刚的女孩去吃饭。

我不禁出声喊住了他们:“小姑娘,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姑娘刚从变故中反应过来,扑棱着一双大眼,心思单纯得很,许是看我刚刚帮助了他们,所以我一问,她便答了。

“刚刚那个弟弟说,见过我爹爹,要领着我过去,可是那位……那位小姐突然冲了出来就开始打人。”因着男人矮小,被认为弟弟似乎也无可厚非。

“你是一个人来京城的吗?”

她点点头,从只言片语中,得知她的爹爹三个月前来京城打工,只寄回来一笔钱就失去了消息。

“我娘担心爹爹,可她要照顾弟弟走不开,便让我来城里看看,结果迷了路。”

“那你知道你爹在哪里了吗?”

“刚刚的弟弟说,我爹在万花坊。”

万花坊,可是京城最大的青楼。

我的背后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刚刚放跑的,竟然是一个人贩子。

3

那日我与洛尘将小姑娘送出城后,叮嘱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回到城中,青茗公主打人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虽说公主是为了救人,但人们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我欠公主一个道歉,若不是因为我不分青红皂白,那矮小的男人定是被抓住了,公主也不需要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想到这里,我便惴惴不安。

是以,当皇家围猎时,我央着师父随他来到猎场中。

师父以前是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深得皇帝信赖,即便如今退休了,也仍以供奉之礼待之,皇室有什么活动,师父一定会随驾左右。

此次围猎是由昭王筹备的,昭王为人严谨,做事仔细,被当今陛下称为“吾之族叔,乃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因此深受信任。

围猎场的起点,是各大世家的阵营,阵营里会丢进他们捕捉而来的猎物,无非就是几只兔子几只鸟再加几只鹿,这一片的猛兽,早就被侍卫们驱赶走了,怕出了什么差池。

所以处在救护组的我,作用不过是替被树枝划伤了的贵人们包扎一下——因为不赶紧包扎,伤口就要愈合了。

我看着青茗公主穿着那件大红色的马褂在尘土中飞扬,不觉跟了上去。她放下惯用的鞭子,采取了弓箭射猎,可惜准头实在太差,到手的兔子都能跑丢了。

“殿下的箭法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让小可心生向往,不知师出何人?”我上前抱拳道。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嘲讽,怎么?你准备教我做事?”青茗昂着脑袋,若是我没瞧错,她那眼神,是赤裸裸的蔑视!

我夺过青茗手中的弓箭,将箭头瞄准不远处正在吃草的兔子。其实我并不会射箭,只不过看得多了,总觉得并没有那么难,可是在我将弓弦拉满的时候,青茗一个捣乱,将我的箭头打偏。

“你动我做什么?”我有些不满,这绿茶自己打不到猎物,也不许别人打中。

那兔子听到声响,早就没了影子。

青茗眼神有些闪烁,踢着脚下的石子,状似无意道:“一只兔子而已,本公主府上多得是,不缺这一只。”

我拔出那支射偏了的箭,轻轻掂在手心,回过头去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不想让这些兔子受伤吧。”

见被我说中心事,青茗轻咳一声,转身便走。

有蝴蝶落在她的发间,然后又轻轻飞走,我突然觉得,这个姑娘似乎有点可爱。

“不如,我带你去捕兔子吧?”

明明是不忍心伤害那些可爱的兔子,却偏偏装作射不中的样子,她的性格真的是很别扭。

既然青茗不想用射的,那就用笼子捕。

我爬到树上,折下几根柳条,手腕翻转,不一会儿,便编出了一个小笼子。

“一会儿我们把这小笼子支在前面,放一摞青草,等兔子过来后,我们把支撑拉掉,就把兔子扣住了。”小时候娘亲就教我用这招来抓鸟,想来原理是一样的。

我们趴在不远处的草地上,静候兔子入笼。

青茗一动不动的,许是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法儿,她的眼里竟然全是孩童般的向往。

我想起此番来围猎的目的,低声说道:“上次的事情,对不起。”

“你说什么?”

我只好重新说一遍:“上次不分是非地拦住你,害得那个矮小人逃脱,是我不对。”

“呵,就这事儿啊?”青茗公主轻笑,“只是可惜让那个人贩子跑了,别让本公主抓到,否则非得将他大卸八块。”

我一直以为青茗公主会记恨我,害得她声名狼藉——即便她之前的声名已经足够狼藉了。可如今却发现她竟对自己的声名毫不在意。

“现在城里疯传你欺民的谣言,难道不解释一下吗?”就连那个险些被拐到青楼的女孩,到最后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本公主需要解释吗?”看到我诧异的表情,青茗摇了摇头,“清者自清,若是他们觉得委屈,大可去皇兄那里告我一状,皇兄从不徇私枉法。”

我忽然想起那些被打进医馆的富家子弟,虽然嘴里嚷嚷着要告御状,临了儿却没了动静,若是细究这些人的人品,皆是不务正业、调戏良家少女的纨绔之徒。

“而且若是所有的帮助都需要解释,那跟作秀有什么区别?”

4

我们趴在草地上半天,猎物没捕着倒是成了蚊虫的猎物。

青茗扭动了一下身子,想来是被叮咬到了。她想出声,却被我一把捂住。

“嘘。”我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前方,一只蠢兔子竟然在慢慢靠近。

它的鼻子在草堆里嗅来嗅去,可能是陷阱下的草堆更鲜美,也可能是我们撞了大运,它一点一点地挪到了笼子里。

我抓准时机,绳子一扯,笼子一扣,那兔子蹬着后腿,竟把笼子顶翻了。

我傻了眼。

这抓兔子和抓鸟还真不一样。

一旁的青茗却是急了眼:“小废物,赶紧追呀。”

她从草地上爬起,然后一个猛扑,手指堪堪碰到兔子的皮毛,却又被它逃脱了。

我们两个人在偌大的围猎场上,对着一只兔子左围右攻,终于将它逼入了死角。我举着笼子,青茗伸着双手,蹑手蹑脚地向它靠近,同时扑了过去。

笼子罩在了兔子的脑袋上,下一秒,地面开始下沉,我与青茗两人齐齐滚落在陷阱当中。

事情发生的突然,我脑袋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老子还没娶媳妇呢。”

那是一个很深的洞穴,足有十几米,青茗踮着脚呼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响应。我们在追赶兔子的时候,早就不知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我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躺在洞口下,好言相劝:“别叫了,保存一点体力,侍卫们早晚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非常笃定。

毕竟找不见公主,是件大事。

青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坐在我的对面。如今的她脸上沾满了灰土,丝毫瞧不出公主的架势来。

隔着一个人的距离,我依旧能听见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想来是饿了。

我安慰道:“你若是饿了,我们可以把那只兔子吃了呀。”

“兔子呢?”

“在这儿呢!”我一掀笼子,傻了眼,这哪里还有兔子啊,连根毛都不剩。

可洞底就这么大点地方。

青茗叉着腰,用脚底板都知道,她又要骂我“废物”了。我轻捂她的嘴,侧耳倾听。

洞的一壁似乎有动静。

我们趴在地上,终于在一侧墙壁上,找到一块松动的石头,打开以后,里面深不见底,一片黑暗。

刚刚的兔子,或许就是钻进了这里,发出的声响。

“也不知道这个隧道通向哪里,太黑了。”

话音刚落,就见青茗从自己的鞋上拽下一颗夜明珠,举在我面前。

皇室果真有钱。我腹诽道,但依旧乖乖地跟着夜明珠的光亮走着。越往前走,越是阴森,隐隐还有一股腐臭的味道。

“咯!”

青茗紧张地拽住我的袖子,然后轻轻抬脚,将夜明珠放在脚下——那刚刚踩到的,竟是一个人的骨头。

“啊!”青茗尖叫一声,将夜明珠丢在地上,整个人跳到了我的怀里。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的挂件,脑袋里一片空白。

良久才在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女孩子的身体,都是这么软的吗?

只是这个想法不过一会儿,便消失了,因为夜明珠滚落的地方,密密麻麻堆垒起来的,竟然全是尸体!

这批尸体似乎是从另外一面运送过来的,有的已经化为白骨,而有的才刚死不久,残缺不全,满身脓包,只是脑袋上都刻着壹到拾不同的烙印。

我上前查看那些尸体,身上的脓包都是过量吸食五石散而造成的。

但这烙印的周边却有些奇怪,那一圈银蓝色的图形,不是火烙,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技法画上去的。福威镖局常用这种技法将其画在箱子的封口处,防止箱子被偷换。

而这种技法也有特殊之处,遇寒则显,遇热则隐,是故在太阳照射下,并没有什么异常,到了夜里才能看出那银蓝色的痕迹。

同理,刻在人体上,若是活人,印在身上便看不出,若是死人,身体没了温度,才会显现出来。

我回过头去,看到青茗还惊魂未定,手里攥着一个香囊,轻声低语,许久才缓和过来。

只是青茗手中的那个香囊,样式怪异,绣法粗狂,不似宫中绣娘的精美,可那一针一线,我都熟悉得很。

“这个香囊……”香囊里已经没了香气,刺绣的边边角角都松动了,又被人加固了一下,看得出被珍视了。

“这是恩人赠与我的。”青茗公主一把夺回,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怀里。

“恩人?”

可这香囊,分明是我娘亲的。

5

“年幼时,我随父皇南巡,在江城一带遇难,”许是我求知的眼神太过热烈,青茗公主讲起了香囊的来历,“幸得福威镖局的少夫人所救,才免于难。”

时隔多年,青茗公主讲起这段经历时,依旧免不了心惊。

那日恰逢花灯节,青茗偷偷跑到街上凑个热闹,却不幸被一伙匪徒盯上,一根糖葫芦,便把青茗给诱拐了。

直到她偷偷听到匪徒们在讨价还价,准备将她卖到青楼,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狼窝。

所以,时至今日,青茗最恨的就是拐卖。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我不禁发问。

“我好像是躲在了棺材里。”青茗跑了半个山头,才看到人影,这群人拿着火把,似乎在原地休息。

青茗害怕这群人是人贩子的同伙儿,便躲在了一旁,不敢声张,但看到这群人旁边,摆着许多的箱子,那时她尚不知那便是棺材,只听着身后人贩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翻身钻进了其中一个箱子。

“我以为里面放的是物品,谁知道里面躺着的,竟然,竟然是一具女尸!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恰巧听到人贩子的声音,就赶紧捂着口鼻,躲在里面。”

青茗这一躲便是一夜,一直到镖局少夫人发现异常,强行打开了盖子,才发现里面蜷缩着一个女孩。

受到惊慌的青茗公主在被救之后,一直啼哭不已,镖局的少夫人便把身上的香囊取了下来,说是有安神定魄的功效。

果真,青茗闻着香囊里的味道,便安定了许多,自此以后,青茗每每受惊都要抱着这个香囊。

“少夫人简直就是仙女下凡,因此我立誓,定要以少夫人为榜样,扶贫救弱。”

我心中腹诽,娘亲那是光明磊落的女侠,而她效仿成了声名狼藉的恶棍。

“我一直想着报恩,可是后来听说福威镖局被山贼血洗,无一生还。”

我握着双拳,青筋爆出。

那群山贼半分良心都没有,将福威镖局上至七十岁的账房先生,下到养在后院的鸡鸭,都没留活口。就连爹娘,也在这场混战中丧生。

世人皆传,是因福威镖局运送货物,得罪了山贼,被寻了仇。只有我,因着拜师南宫太医,在外游学,免于一难,而镖局中账房先生的孙子,却替我而死。

从此世间,再无镖局之后。

而那群山贼,在血洗完镖局后,竟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细究时间,竟然和青茗被绑的时间相吻合。

我催促着青茗回忆当年的细节,她虽不解,但依旧配合我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只记得,当时,有很多棺材,半敞着,有个领头黑衣人在挨个查看,还从棺材里掏出一包包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听着青茗的描述,我基本断定那油纸里包裹着的,是五石散。

我身体不住地在颤抖,没想到,追查了这么多年,线索居然会再次出现!

他们将五石散藏在了尸体里——那是禁药,一旦发现买卖交易,必是重罪。

所以福威镖局被灭了满门,并不是因为复仇,而是被灭了口。

我着急地想要得到线索,连忙问道:“那你还记得领头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看不清,那人浑身上下都裹着黑纱。”我有些失望,但听青茗继续说道,“可我总感觉,看那身形,像是个女人。”

女人?

见我皱眉,青茗问道:“小废物,你认识恩人一家吗?”

我思索半刻,还是否认:“是,是故人,据说镖局少夫人死的时候,手里抓着五石散,而这里发现这么多五石散中毒的人,我想这之间肯定是有关联。”

青茗低头沉吟,眼神却坚定得很:“算我一个。”

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能做什么呢?我想笑,却发现青茗一直在盯着我,盯着盯着,突然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我捂着胸前,皱着眉头,大声呵斥来壮胆:“你,你,你想做什么?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

“本公主才不稀罕你呢。”

青茗皱着眉,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衣服扯出一个布条,缠在了我的胳膊上,却怎么也缠不好。

我低头侧目,胳膊上不知何时受了伤,伤口不大,但在这尸气漫天的地方,很容易被感染到。

“笨手笨脚。”我接过布条,转过身子,心却跳得厉害。

我们在这洞里勉强度过了一夜,第二日忍着饥饿,终于找到了洞口,只是没想到,这洞口的另一边,对着的竟然是京城。

青茗在洞口处猛吸着几口新鲜空气,脸上、衣裙上满是污渍。但她毫不在意,朝阳的光芒洒在她的身上,我竟不自觉地看得入了迷。

6

那日归来,皇帝抱着他那宝贵妹妹来回看了好几遍,嘴里不停地说着:“重重有赏,重重有赏!”

青茗公主站在太监身侧,笑得极为明媚:“小废物,本公主特意给你求得赏赐,你可要好好谢恩啊。”

宣读圣旨的公公脸色有些为难,但是看了看跪成一排的医馆大夫,还是硬着头皮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医馆大夫奉溪,救驾有功,特赐……”公公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公主,继续宣读道,“特赐鸩酒一壶,鹤顶红一瓶,砒霜十两,断肠草……”

公公一边念着,一边有人将这些毒药送进岐黄居。

洛尘拿手肘顶了顶我,小声问道:“皇帝这是想赐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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