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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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5/19 3: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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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辰王军即将开拔,整个西州城都变得忙碌起来。采购、征兵,各种战前准备正在进行。


  安静的南辰王府里,林嬷嬷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穿过层层回廊,在主院里找到了周生辰与时宜。


  与外面的忙碌不同,主院里的师徒俩正在悠闲地种树。周生辰正在用铁锹挖着坑,时宜安静地立在一旁观看。


  林嬷嬷按着少女跪下道:“奴婢带孙女金金拜见殿下、姑娘。”说罢示意少女磕头。


  周生辰停下手道:“免礼”林嬷嬷二人起身。


  他朝着时宜笑道:“本王就要出征,给你找了个伴儿,我不在家的时候,好陪你解闷儿。”


  这姑娘周生辰暗地里早就派人察清楚了,虽然性格活泼了一点,却是个知进退、有分寸的机灵人儿。这样的机灵丫头,放在时宜跟前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想让时宜能多些豆蔻少女该有的明朗。而不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只能躲在藏书阁里,日日以书为伴。


  时宜好奇地看着这个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小姑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带着微微的自来卷。她努力目不斜视任由主子打量。


  时宜朝着少女点头微笑,谁知那少女竟然也回她一个明亮的笑意。她竟不知竟然有女孩能笑的这么灿烂。


  顿时时宜也莫名地跟着笑了,好有意思的小姑娘。时宜朝着周生辰福了福身,表示谢过师父。


  “嬷嬷,带她去安顿吧”周生辰淡笑着吩咐。看来时宜也认可了这姑娘,那自己也就能放心些了。


  二人退下后,周生辰扔掉手里的铁锹,把一棵根部带着一层厚厚旧土的树苗放在了坑里。时宜赶紧扶住,周生辰在上面铺了保温的草木灰,又盖了一层土压实。


  这才对时宜笑道:“这是石榴树,据说是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的珍贵品种,只这一棵树苗价值十两银子。”


  时宜惊愕的小嘴微张,慢慢地比划着:“这么贵,师父还买两棵”,然后纤细的手指指着另一棵已经种好的小树。两棵半人高的纤细小树居然这么贵?时宜都有些心疼银子了。


  她原本是个对金钱没概念的世家娇女,可犒赏三军那一日,她却亲眼看见,成筐成筐的银子,分到将士们手里的,才不过手指肚大小一块。可就这么小小一块,却让他们激动的热泪盈眶。而时宜对于金钱也有了新的认知。


  “王府人太多了,结了果子不够分”周生辰张口就来。


  “嗯”时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师父有十一个徒弟,确实会不够分。


  周生辰舀了一瓢水浇在树上,语气带着丝丝不舍:“等会我就要走了,我不在家你好好照顾自己。”心里有千言万语,能说出口的也只有这么两句。


  时宜大大的眸子透着失落,却默默地点头,抿着小嘴慢慢比划:“愿师父所向披靡,早日凯旋”。


  周生辰一愣,眼圈顿时就红了。那时,她挽着妇人的发髻朝着他盈盈一拜:“愿师父不负万民,所向披靡。”


  那是二人生前的最后一面,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看到他为人妇时的心情,只觉得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剔骨之痛竟不敌那一刻心痛的一分一毫。


  周生辰狼狈地转过头,清雅的声音愈发苦涩:“缺什么就跟林嬷嬷讲,不用给我省。书房里我给你留了些东西,你晚些时候自己去拿。”


  “我在书房给你铺了被褥,怕做噩梦的话就睡在那里”前世自己出征的时候,她总喜欢睡在书房。想来睡在那里,或许会让她觉得多一点安全感。


  时宜点头,泪水在眼眶直打转。


  “别难过,或许等这石榴结果子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周生辰伸出手指揩掉她的泪珠,轻笑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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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走了,趁着她午睡悄悄的走了。连同师兄师姐们一起离开了西州。时宜漫无目的地在王府里游荡,今日的南辰王府似乎变得更寂静了。


  时宜站在书房外,想起师父说他在书房给自己留了东西。她推开书房的门,坐在师父经常坐的案前。


  案桌上放着一个小箱子,时宜知道那便是师父留给自己的。她慢慢打开,里面堆满了碎银子。时宜忍不住轻笑,他是怕自己没银子花吗?她可是堂堂漼氏嫡女,怎么会缺钱花?


  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匣子,时宜觉得似乎有些眼熟。打开一看,匣子里有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王军从无败绩,安心在家等我捷报。


  “捷报?”时宜感觉自己的脑袋刺痛,为什么她觉得好想哭。


  她把纸条拿出来叠好,下面露出了一把大大的钥匙。


  没有任何的标识,可时宜却莫名地知道这钥匙的用途。她拿起钥匙浑浑噩噩地出了书房,鬼使神差地来到藏书阁。


  随着钥匙插入锁孔,吱嘎一声,尘封着无数古老经传的大门开启。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充斥着脑海。


  哪一本书在什么位置,她似乎都了若指掌。


  时宜来到一面空墙边,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强烈的想法,要在这里写些什么才行。


  毛笔蘸饱了墨汁,不假思索在墙上写下:亡是公听然而笑曰……


  她写得头疼欲裂,却又觉得非写不可。一个个娟秀小字落在墙上,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重重枷锁。每写下一个字,那重枷锁就会松动几分。


  当写完“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后,却迟迟下不去笔。


  下面一句是什么呢?时宜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过去常背,提笔就忘。


  她轻车熟路地在书架上找到《上林赋》,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眼泪浸湿了竹简,记忆突然冲破了囚笼齐齐涌入脑中。顿时天旋地转,精神终于承受不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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