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字界牌初立地莫勒密的地理位置,后来出现了歧议。我们这里主要针对学者之间的不同意见。例如日本学者矢野仁一说:
“莫勒密地方即今乌苏镇附近”。
“莫勒密、黑瞎子岛之间的水道被称为通江子水道”、抚远水道或卡萨克维赤水道、“卡萨克维赤对岸(刘按:按地望应是斜对岸,二者在乌苏里江两岸并不正面相对)的乌苏镇,和通江子水道与乌苏里江汇合点莫勒密是同一位置。即“耶”字界牌的原来位置。
矢野仁一通过分析北京条约及有关资料,正确结论道:黑瞎子岛就是根据中俄北京条约,也在中国领土之内,无疑属于中国。但在莫勒密位置问题上,我们不能不遗憾地指出他的论断却是站不住脚的。
按照失野仁一的意见,莫勒密地在通江子水道与乌苏里江汇口南侧(或汇口南乌苏里江西侧)的乌苏镇附近。
矢野仁一的立论,唯一可以称之为论据的,是“在莫勒密同一位置的乌苏镇发现设在莫勒密的`耶’字界牌”一句话。但矢野仁一这个根据及其据此所作出的判断都是有问题的。
这里,矢野仁一忽略了与此密切关联的两个重要问题:第一,“耶”字界牌初立于莫勒密,最后发现“耶”字界牌的地方,并不等于就是初立界牌地莫勒密。第二,多方面的事实证明:初立于乌苏里江口西侧黑瞎子岛屿群中莫勒密岛上的“耶”字界牌,后来确实被人移动,不止一次。
这两个问题的核心其实只是一个,即莫勒密究竟在哪里?是前文考证的黑瞎子岛东北部,还是矢野仁一所谓的乌苏镇附近?原来,这里存在着一个莫勒密地理位置发生擅变的问题。整个问题的秘密就在这里。
按清*府档案,其时共立界牌两块,一在乌苏里江口近岸低地,一在“乌苏里(江)口迤上三里许高阜之处”,前者只是作为“印证”的副牌,后者才是正式的界牌。所以,当前者“突被江水涨发冲没”后,清*府最高当局同意“无庸补建”。
两牌仅距三里许;此后所有记述“耶”字界牌的档案文献都载明,“耶”字界牌地在莫勒密。证明正牌、副牌都在莫勒密岛上。乌苏镇在通江子水道汇口南侧,按《吉林通志》下距乌苏里江口尚且“百里许”,乌苏镇在此之南,距乌苏里江口自然更远,其下方隔通江子水道还
上文已指明,黑瞎子岛东北侧与伯力(俄称哈巴罗夫斯克)之间的汇口才是乌苏里江口,因此乌苏镇明显不属于乌苏里江口范围之内。当然,大而言之,因其下方是黑瞎子岛,说它在乌苏里江口附近地区,也未尝不可,但其不为乌苏里江口则是必须首先明确的地理概念。
其次,把莫勒密定位在乌苏镇附近毫无根据。“耶”字界牌初立于莫勒密,数十年后该界牌在乌苏镇附近发现,并不等于此地就是初立“耶”字界牌时的莫勒密。要确定乌苏镇附近就是初立“耶”字界牌时的莫勒密,还必须提出更有力的证据。遗憾,矢野仁一先生没有提,我们至今也寻找不到莫勒密地在乌苏镇附近
所有后来谈论莫勒密的地方都出同“耶”字界牌的新发现地紧密关联。即是说,后来“耶”字界牌被移到了哪里,哪里就叫莫勒密。这显然是移花接木或本末倒置。相反,我们却找到了莫勒密本来位置之所在
这里,我们不妨把有关论据全面征引如下:
1、《吉林省行*全图·绥远县图图说》
“由县城至乌苏镇江道有二:一由大江经过俄属伯力,西南行入乌苏里江至乌苏镇,计余里;一由小江(土名“通江子’,)南行至乌苏镇,计70余里。两江之间即县属之三角洲(三角洲包括莫勒密、黑瞎子及摩琳乌珠三岛),南北长约百里,东西宽约四五
我们知道,统称为摩琳乌珠或黑瞎子的岛屿是一个岛屿群,由众多的小岛组成。据《吉林省行*全图·绥远县图图说》可知,莫勒密“包括”在“三角洲’,即黑瞎子岛屿群之内,也是其中的一个岛屿,岛名莫勒密。这是一个确定不移
既然莫勒密是黑瞎子岛屿群中的一个岛屿,按照条约关于建立界牌位置的规定和景纶奏折关于建牌地址的记述,莫勒密的位置当在黑瞎子岛屿群中的东北侧、伯力对岸地区,这就与前述“耶”字界牌的建立地点完全地吻合了起
2、光绪朝成书的《吉林通志》附图中,《吉林旧界全图》、《吉林新界全图》、《三姓城图》皆绘示了“耶”字界牌,且都绘示在黑瞎子岛东北侧、乌苏里江口西侧、伯力对岸的
《吉林通志》光绪十七年()创修,光绪二十二年()成稿,光绪二十六年方()印制“进呈”,但测绘吉林舆图,据光绪十八年()五月末吉林将*长顺奏折,则是光绪十六年()之前的事。这是清俄勘界后吉林将*衙门最重要的一次地图绘制,无疑它是据咸丰十一年()吉林将*景纶奏折绘
因光绪十二年()昊大徽重新勘界仅至兴凯湖,是年重立之“耶”字界牌已经大有问题,此下文详论。《吉林通志》附图所绘“耶”字界牌位置与上述莫勒密岛位置一致,足证莫勒密的位置确在黑瞎子岛东北端。
有清一代,直至民国年间,乌苏里江口地区先是在吉林将*衙门,后来在吉林省*府的管辖之下,即是说从未脱离吉林辖区,因之,该地方*府有关莫勒密地址的说明和“耶”字界牌位置的绘示,当是最可靠的结
光绪三年(年),鉴于原立界牌多已倒塌或腐烂,需重新换立。竖立在乌苏里江口西侧黑瞎子岛东北端的“耶”字界牌也在其中。《吉林将*铭安玉亮奏宁古塔三姓副都统会同俄官补修界牌分别勘立折》:
“三姓副都统长麟咨报:带兵起程于「光绪三年」六月初一日,抵乌苏里江口,面见图勒密俄官,……声称前接吉林将*来文,已添俄国博克米克会同宁古塔副都统补立界牌,竣后来此会同补立。既博克米克未到,不必久待,我同副都统仍在原地补立方妥等语。该副都统随将备立界牌,两面照旧书写,牌文罩油,令其验看,毕,答称:甚妥。即同至乌苏里江口西(刘按:原书为“两”字,误)岸仍于原立被水冲没之莫勒密地方择其高阜免被水冲处,竖立`耶’字头界牌一个”。
但其后,情况就变化了。随着“耶”字界牌被偷偷地不断南移,莫勒密地理位置也暗暗地逐渐搬家,直至“耶”字界牌被移至通江子水道与乌苏里江汇口南侧的乌苏镇附近,莫勒密,也由黑瞎子岛东北端搬到了通江子水道与乌苏里江汇合口南侧的乌苏镇附近。
总之,后来发现“耶”字界牌的处所,已经不是原来按约竖立“耶”字界牌的地方。在乌苏镇附近发现了“耶”字界牌,不能因此而逆行推理,把发现“耶”字界牌的地方称之为莫勒密,这在逻辑上是不能成立的,在事实上是没有根据的。